12. 章十二 · 祭炁封仙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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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穿飞观内一片静谧，又圆又大又亮的太阴星像白玉盘一样挂在天上，冷漠地注视着大地。

满脸惊疑神色的灵彩鹤小心翼翼缩成一团，挤在床与墙角最深处的夹角里，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小心地观察者屋内外的黑暗。在这冬月时节，一颗豆大的汗珠忽然从他额头滚落，“啪”的一声炸在床上，灵彩鹤忽然不再抖动，他缓缓舒展身体，变得没那么紧张了，继而眼皮忽然颤了颤，翕动间，眼神中好像也恢复了一些清明。

灵彩鹤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通顺一样，忽然大口大口喘起气来，刚开始还算轻，但随着他一口口用力，喘气声渐渐变得粗重、变得费力、变得歇斯底里，到最后一口气时，他好像恨不得把自己肺里的空气全部呼出去，直到满脸被憋得发紫，又用力往身体里吸气，好像要把自己撑破一样。

“师父...”灵彩鹤眼里滚落大滴大滴的泪水，他一边念叨着，一边低低的哭泣起来，眼看哭声就要变大时，他又急忙止住了哭声，继而不知道在对着谁不停地说：“恕罪，恕罪，恕罪...”

他嘴里念叨着，好像还觉得不够一样，又翻身离开了墙角，跪在了床上，用力对着房间内的黑暗不断磕头，那磕头的力度之大，简直恨不得用自己的头洞穿床板一样，一直磕到自己头破血流后，灵彩鹤忽然抬起了头，眼神中的清明、悔恨、害怕已经消失不见，转而蒙上了一层狂热的光芒。

他不再说什么，也不再痛哭，表情只剩下傻笑，翻身下床，灵彩鹤连鞋都没穿，径直走出了房间。

夜晚的穿飞观显得古板又严肃，灵彩鹤好像已经有了特定的目标一样，穿过一件件房间和大殿，踏过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一脸憧憬和狂热地向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伸手胡乱把自己的道袍和衣服撕开，露出了长年锻炼的一副健壮□□，也露出了胸膛上一个覆盖整个上半身的巨大邪异的符号。

那符号本身其实没有那么大，只是在膻中穴位置一个大概半个手掌大，但从那符号中，却延伸出了很多扭曲的花纹，密密麻麻爬满了灵彩鹤的身体，蔓延、覆盖了整个上半身。此刻灵彩鹤脱去了衣服，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露出这个符号，只见他一边露出狂热神情在穿飞观内穿梭，一边伸手开始努力撕扯起那符号周边的皮肉。

人类的皮肤其实极为柔韧，可以帮助人类抵抗很大一部分的伤害，但灵彩鹤不知道哪里来的决心和力气，随着他的渐渐用力，那符号周边的皮肉已经出现了一圈轻微的撕裂痕迹，而灵彩鹤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那些撕裂也好像给了他鼓励一样，他更加用力抓挠、撕扯自己的胸膛。

在无比安静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让人听了忍不住扭曲脸庞的血肉撕裂声，这声音持续时间极长，不断的血肉撕扯声在安静的黑夜里轻轻响起，不那么剧烈，却让人忍不住注意到。

杨三见就是被这诡异的声音硬生生从抱元守一的状态中被惊醒，他皱了皱眉，翻身下了床。

在穿飞观弟子的认知中，杨三见是个怪胎，在这个诡异的、穿越者遍地跑的世界中，也是个怪胎——他自从六岁静功大成之后，就不再睡觉，每晚都会打坐直到进入抱元守一状态，用这种状态来恢复精气神，所以他晚上上床不会脱衣服，床也只是用来打坐的场地。

而此刻，不用睡觉不用换衣服的杨三见就是穿飞观所有弟子里最先发现异常声音的。

杨三见的房间本来就离祖师大殿很近，出了房间走不到几步，转了个弯就看到了祖师大殿，和大殿前的小广场，和小广场上祖师大殿前站着的人。

杨三见早就达到了人行仙圆满境界，黑夜对他来说丝毫不会影响目力，但在此时此刻，他却有些看不清那祖师大殿前站着的人的身影，于是他又向前走了好几步，却还是看不清，这才没有耐心地喝道：“谁？”

那人却没理会杨三见，只是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杨三见又仔细看了片刻，他觉得那个人保持的奇怪姿势好像很常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理解不了那姿势是什么，于是他有些着急地又向前走了一大段，已经离那人影只有七八步距离了，这才能勉强看清那人。

那是灵彩鹤，他跪在祖师大殿前，右手高举，手里托着什么东西，而因为背对着自己，杨三见并不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彩鹤？”杨三见疑惑地唤了声，心中暗忖：“彩鹤师弟不是疯了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不过紧接着，随着灵彩鹤右手猛地向下一甩，“啪嗒”一声血液和肉块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响起，灵彩鹤将手中那块东西扔在了祖师大殿门前面的地上，然后他缓缓站起来，转过了身，看向杨三见。

“蛘。”粗重嘶哑的雄性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厁。”高亢尖锐的雌性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扭曲婉转的幼态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杨三见看见了眼前的灵彩鹤，却不由得退后一步。

灵彩鹤□□着身体，整个胸部的肉都被挖掉了，露出了里面的胸腔骨头，和勉强蒙住内脏的薄薄一层。他满脸狂喜疯癫的神色，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撑开变大，大到占据了整张脸三分之一的位置，大到让人已经不止感到害怕，而是忍不住感到恶心反胃。

那眼睛里，有无数的眼球，正疯狂地旋转、翻滚、彼此挤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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