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稼君没动:勇哥,你枕头下面是不是放着枪?

长久的死寂,只听得见外面树叶婆娑声。

纪勇涛的枕头下面确实放着枪。他不用伸手摸就能猜到。

楚稼君翻过身趴在枕头上,读着cd盒子上的歌单:你怕我是楚稼君。

纪勇涛开口问:你是吗?

楚稼君:我是许飞。

楚稼君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趴着抽了起来:我要是楚稼君,你早死了千八百回了。

楚稼君:楚稼君为什么要放过你。

旁边的纪勇涛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笑,肩膀动了。

纪勇涛:对,就是这点想不通。

楚稼君:他都知道这里在抓他了,还不跑吗?还窝你家里睡觉?他图你啥?图你每个月赚二百九?

他不说话了,咬着烟,瞥着旁边男人的背影。

楚稼君:等我妈来了,我要告状。

纪勇涛:你告。

楚稼君:要三瓶可乐才会消气。

纪勇涛:再让北方朋友给你带肯德基好不好?

楚稼君:要的。

纪勇涛转过身,抢过他的烟,吸掉最后一口,长长叹了口气:这次的事过去之后,你想要什么都行。

他勉强睡了个安心的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抖掉床上的烟灰、洗衣服、去门外牛奶箱拿牛奶,不远处,刘纬德的家门口还留着纸灰,门口用粉笔画着圈,圈里白纸焚烧的痕迹在不断飘散。

楚稼君在门口晃了会儿,大飞跟出来,舔他的手。他带狗下楼,沿着爱呀河的河岸一直走到车票销售点,最后确认了一下班次时间——那趟班号为k503次的列车,将在明日早六点抵达a市。

而在抵达a市前,它会停靠于a市邻近的县级车站,临停十分钟。

那次临停,预计将在凌晨三点。

许飞的妈妈,就在这趟列车上。

凌晨三点,k503缓缓驶入县级车站的站台。

只有偶尔几个人上下车。

a市,纪勇涛的家中,客厅行军床是空的。许飞说自己这两天住校,学校有考试。

稀疏月色落在站台,有人身披阴影跳上了车厢。这是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提着一个长行李包。他的脚步很轻盈,无声走过车厢过道。

大部分的乘客都在熟睡中,包括列车员,也在休息间小憩。

隔着玻璃窗,他看着休息室架子上挂的写字板,板子上有查票信息,记录着每个座位上的乘客姓名。

片刻后,他在表格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名字,走向她所在的车厢。

车厢隔间门一扇扇打开,在5号车厢的某个卧铺旁,男人停下脚步。一个瘦小的女人身影背对他躺在上铺,睡得很熟,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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